无人机快递经济上行得通 或先在偏远地区展开

亚马逊拟推出空中极速物流服务，用无人机送货，限重5磅(约2.3公斤)。(图片来源：CFP)

　　两年前Jeff Bezos承诺说亚马逊不久即将开展无人机快递业务。“我知道这看起来像是科幻小说，但事实上并不是。”Bezos的言论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媒体们认为他的话只是一种宣传性的言论，是为了让圣诞季的购物者们更多地留意亚马逊。毕竟联邦法律禁止商用无人机飞行到人口密集处的上空，而无人机与民航的屡次擦肩而过也为人们敲响了警钟。

　　然而这帮搞无人机的从来没觉得无人机快递服务会是痴人说梦。亚马逊刚刚还公布了他们的Prime Air无人机快递服务项目，Google Wing的执行官也宣布他们将于2017年开始无人机快递服务，沃尔玛也向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申请了快递无人机的使用许可。对无人机快递的投资资金也是源源不断地涌入。

　　那么究竟是什么使得搞无人机的人们觉得无人机快递是个好主意呢?就算技术上可以实现无人机快递，但是这东西在经济上行得通吗?

　　无人机的“循环取货”

　　无人机快递的而未来就像这样：无人机带着包裹快速地飞往我们的门口，节约了时间，节省了人力。

　　但是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无人机快递仍然存在着一些问题。

　　快递服务的“最后一公里”受到两个因素的影响：路线密度以及快递包裹规模。路线密度反映的是在完整的快递路线途中存在的派件点数目多少，在这种路线上工作，业界往往称其为“循环取货”或“牛奶取货”(Milk Run)。快递包裹规模则是指在途中每个派件点所需派件数目的多少。

　　如果你在短时间或短距离内派送了很多的包裹，那么每个包裹的成本就会比较低;同理如果你在一个派件点派发了很多包裹，那么每个包裹的成本也会较低。

　　然而无人机在这快递服务“最后一公里”中表现得并不那么经济。目前各个公司所采用的无人机模型通常都只能装载一个包裹，当无人机派件成功后它就得飞回基地重新充电，然后再准备执行第二次派件任务。

　　将无人机快递与我们现有的快递服务相比，一辆UPS的快递卡车平均每天可以路过120个派件点，派发出成百上千的包裹，难道这不比无人机快递强很多吗?

　　距离多远才适合无人机快递呢

　　11月末亚马逊发布了一段Prime Air快递无人机的演示视频，这一服务承诺将在半小时之内将包裹送达到客户的手中。Google Wing随即也做出了类似的演示，在澳大利亚昆士兰利用无人机派送狗粮。无论是亚马逊还是谷歌又或是其他什么公司，他们都说他们的无人机服务即将上线了。

　　让我们带着怀疑的精神去看待这些公司的说法。亚马逊说他们的无人机可以带着一双足球鞋飞行15英里。但是倘若你居住的地方距离亚马逊的仓库超过了7.5英里时又会发生什么呢?而当你下单购买了50磅重的婴儿尿布时，亚马逊还会使用无人机吗?无人机快递服务还有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而目前亚马逊等公司都没有给出他们的具体解决方案。所幸的是有一些小数据显示距离和重量并不足以阻碍无人机快递的实施。

　　在亚马逊的官方文件中记载道他们86%的包裹重量都低于5磅，而沃尔玛也曾宣布说70%的美国居民居住地5英里以内都有一家沃尔玛。这些数据显然又让我们相信无人机快递的前景是光明的。亚马逊的储物中心并非随处可见，然而他们也已经表示他们愿意将仓库移到距离消费者们更近的地方。

　　如果商品离客户足够近，无人机30分钟之内能够确保送货上门，那么人们一定很乐意使用无人机快递服务，即使这种快递方式会比UPS卡车送快递要贵一些。“快递服务永远都在追求更快。7天的快递很常见，而我们现在都已经习惯了亚马逊的Prime两天快递服务。”无人机咨询公司Aerotas的CEO Logan Campell如是说。

　　目前并没有太多有关无人机空运快递的成本的分析，现存的一些分析表明无人机快递有潜力能够比传统快递更快捷、成本更低廉。

　　Tasha Keeney在ARK Invest的一份报告中称亚马逊的Prime Air无人机快递服务在运送每趟快递时所需的成本为88美分，倘若亚马逊对他的客户收取每笔快递1美元的快递费，那么亚马逊就能赚回投入成本的近50%，这比现有的快递方式成本要廉价得多。

　　这份分析报告仍是纯理论的。Keeney设想说亚马逊雇佣6000名无人机操作员，每年支付给他们每人5万美元的薪水，他们总共要操作3万到4万架无人机，每架无人机每天要派送30件快递。她的分析中将设备的损耗忽略不计，并忽略了一些实际问题，例如“无人机在曼哈顿运送包裹该如何避开飞机?”还有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UPS的卡车对客户收取的快递费为12.92美元，而它的实际边际成本大概也仅接近于2美元，然而当快递的数量大幅增长时，无人机快递又是否能够承担起随之增长的成本呢?她接下来的分析中还要将电费、备用电池费用、网络费用以及设施升级成本纳入计算。

　　Keeney的估算还是采取了中庸的态度，她推测未来亚马逊将得到在视野范围之外操作无人机的特权，每名无人机操作员需要操作10-12架无人机。她也估计说亚马逊并不会很快就实行无人机的完全自动化飞行，这种情况下需要更多的无人机操作员，这会使每次快递的成本达到10-17美元。

　　在莱索托运送血液样本

　　世界上另一端的一场实验为ARK的预测提供了一些参考。

　　创业公司Matternet目前已经不仅仅在规划无人机快递网络了，他们已经在南非的一个内陆国家莱索托运营起了无人机快递业务。

　　Matternet曾经在海地地震后用无人机运送过急救物资，而当该公司的创办人想要建立一套无人机网络模型时，他们选择去了莱索托的首都马塞卢。在莱索托4名成年人中就有1为患有艾滋病，即使是在首都也很难见到有铺设的道路，这就意味着通过路面交通运输货物也不大现实。因此Matternet就可以在当地运用无人机将血液样本从诊所运送到医院以供艾滋病分析。

　　血液样本是较好的货物，又小又轻，价值高并且运送时间紧急。只要从诊所到医院的途中空中交通状况没有变得拥挤，所有的进程都可以实现自动化。无人机可以在没有无人机操作员的情况下自行飞行，之后它们又能够自动进行充电。Matternet的CEO Andreas Raptopoulos说他们的无人机在负载4.4磅时飞行6.2英里仅需15分钟，而他们在马塞卢成功建立的空中交通网覆盖面积已经是曼哈顿的1.5倍。

　　而在这里无人机运输的成本极其低廉，即使在还需要雇佣无人机操作员的几年之前，每次快递的成本也仅仅为24美分。

　　无人机快递测试

　　在美国，第一次合法的无人机快递测试发生于2015年7月17日。

　　那天无人机从弗吉尼亚州的Lonesome Pine机场往其附近的游乐场运送了3趟医药物品。这次无人机快递测试由无人机创业公司Flirtey与乡下的两家医疗服务组织合作完成。这次无人机飞行为人们展现了未来无人机快递的两个层面：科技并不是无人机快递的限制性因素;无人机快递最常用的情形一般不会为运送私人物件。

　　Aerotas的Logan Campbell说：“无人机科技就摆在我们跟前，你已经可以见到不少无人机完全自动飞行的实例，例如调查建筑工地、农场或者矿场等。”

　　3D Robotics的发言人Roger Sollenberger补充道：“现在无人机飞行是意想不到的容易，我们3D Robotic的无人机让家家户户都能轻松使用无人机记录家庭的美好瞬间。”3D Robotics还为第一次无人机快递测试中的Flirtey无人机提供了免费的开源软件支持。

　　无人机快递的限制性因素的确不在于科技层面，而在于法律环境层面，毕竟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一刀切地禁止了所有的无人机商业行为。虽然这一部门也在逐渐放宽限制，给了一些单位飞行特权，而Flirtey的无人机快递测试也只是唯一不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进行的无人机快递行动。

　　乐观的消息是目前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正在制定关于无人机快递的规定，当局将允许快递无人机飞行。目前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要求所有获得飞行特权的公司都必须保证无人机在操作员的视线范围之内飞行，这一命令也导致了无人机快递在当前环境下会很不经济。

　　无人机快递真的能够取代路面快递吗

　　无人机快递在真正起步后应该会和Matternet在莱索托的无人机网络以及Flirtey在弗吉尼亚的无人机快递形式类似。无人机将很容易被操作，无人机快递的范围也得到了法律的充分允许，而在经济上也无须做出妥协。

　　Matternet的Raptopoulos于2013年曾与TED的观众们说“当今世界大约有十亿人没有正常的道路可以走，因此我们没法给他们送上他们需要的医药物品，他们也很难得到重要的物资，他们也无法将他们的物品拿到市场上去售卖以获得稳定的收入”。

　　对于Matternet的团队而言，他们最感兴趣的事并非每趟无人机快递的成本是多少，而是在莱索托这种亟需正常道路的地方建设无人机网络的成本与修路的成本相比较的结果是什么。

　　美国路面与交通建设联合会估计说修建全新的双行道的花费约为每英里200万美元到500万美元，而在马塞卢建造一个无人机网络的成本居然还不到100万美元。

　　将无人机网络与可运行公交车、快递卡车以及推土机之类的马路相比并不像将苹果与苹果相比。但是考虑到建造与维修道路的成本，无人机的确是一种将闭塞的地方与世界相连的较好手段。

　　Aerotas的Campbell说：“业界很多人认为从亚马逊开始快递服务将要发生重大改变，有许多特殊情形中需要快递业务速度至上，例如给地方医院运送需要冷冻贮藏的疫苗等等。”

　　在这些情形中，货物体积小、质量轻、价值高昂、时间紧急，因此快递的成本将不再是需要重点考虑的因素。无人机快递为偏远地区的病人运送药物有可能就能拯救一条生命，为油井平台运送一件机器就能保证整个平台正常运行。

　　即使在不那么极端的例子中，只要路线密度与快递包裹规模不大，无人机还是可以派上很大用场的。只要无人机快递的价格能够对10美元至50美元之间的私人急件运送费形成竞争力，那么无人机快递业务依旧会很有市场。

　　医院需要紧急药物，钻井平台需要更换的机械，阿拉斯加偏远地区的居民需要关键物资支援，一些公司需要他们供应链的实时数据。这些都有可能成为无人机快递服务的首批客户群体。

　　未来何时到来

　　无人机目前的现状就像人们面对无人驾驶汽车时那样。公司以及对这种科技做出了演示，真正的障碍就来自于法律环境。无论是无人机还是无人驾驶汽车，这两种情况都意味着要使这类科技真正走进人们的日常生活还需很长的时间，虽然它们本身可以很快实现。

　　1小时内送货上门的无人机快递服务很不错，然而客户们愿意为这一服务买单吗?或许会的，2020年在12月23日再下一份圣诞礼物的订单或许就不会显得迟了。

　　虽然目前无人机快递比不上快递卡车的“循环取货”高效，然而无人机快递经济还是行得通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亚马逊、谷歌这些公司愿意投钱研发无人机快递，这也就是为什么Matternet与瑞士邮政公司以及瑞士国际货运公司合作测试无人机快递，这也就是为什么研究无人机的团体期待无人机快递早日化为现实。

　　与此同时，无人机快递服务或许首先会在莱索托之类的偏远地区开展，又或者会先为油井矿井送去至关重要的机械部件，又或者会先被运用于更高效的数据收集与数据单传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