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风波再起争端！Intel/NV纷争剖析

    泡泡网显卡频道2月20日 美国当地时间2008年2月16日，Intel在美国特拉华州的Chancery法院提出申请，声称英特尔和NVIDIA已签署4年的芯片组授权协议将不适用于其下一代集成内存控制器的CPU，例如Nehalem。

    对于Intel突然提出的修改协议申请，无论是NVIDIA还是广大媒体都有点始料不及。其实仔细想一想，Intel和NVIDIA近年来由于在市场主导这个问题上的分歧，可以说是口角不断。从早些时候QPI授权纠纷的传闻，到ION平台的争端，明里暗里较上了劲。因此，Intel有了这样的法律行动也是很正常的。

    事发之后，笔者简单采访了NVIDIA美国MCP事业部总经理Drew Henry，得到的主要答复如下：

    “2月16日当天正是美国总统节（美国10个法定节日之一，定在每年2月的第3个星期一。每年的这一天美国人都会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来重温历史、缅怀人们心中备受尊敬的伟大总统，学校和家长也会在这一天对孩子进行教育，让他们了解和熟悉美国的历史），Intel选择这一天提起申请，NVIDIA方面非常震惊。

    4年前，Intel和NVIDIA签署了交叉授权协议，NV有权针对Intel CPU架构开发相关产品，而Intel则获得一些NV高端图形技术专利的授权。NVIDIA很多芯片组产品都是在此协议的基础上开发的，包括未来针对Nehalem架构的产品。而这个协议的时间很长，还将延续一段时间。

    Intel提请申请的理由是，新的整合内存控制器的CPU，架构和总线较之前的CPU相比发生了变化。而我们认为之前的协议涵盖了如今的CPU架构范围，可以继续有效。我们会全力应对此次法律问题，力争给消费者继续提供性能更强的芯片组。”

    由此看出，Intel/NVIDIA由以前明里或暗里的口水战，发展到现在直接对簿公堂。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今后又将如何发展？对消费者又将产生怎样的影响？我们先从双方冲突的根本原因看起。

Intel需要对PC硬件领域的绝对控制

    有一件事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Intel在如今PC领域的强势地位。X86架构PC是以CPU为中心逐渐发展起来的，而在CPU领域，Intel又是绝对的龙头老大。而主板的核心部件——辅助CPU的芯片组，同样Intel又占据近乎垄断的地位。有的玩家可能记得当年Intel的芯片组平台VIA、SiS、ALI等厂家以性价比分一杯羹的状况。而多年以后，由于自身技术实力不佳，加上Intel压制的原因，这些第三方的份额已经小到不能再小（芯片组只剩SiS偶尔可在笔记本端见到）。

    目前在Intel平台，Intel芯片组的竞争对手可以说只剩NVIDIA一家。而就市场份额来说，NV也谈不上是Intel真正的对手。掌控了CPU和芯片组两大硬件，Intel基本上牢牢保持住了PC硬件领域。AMD由于自身产能规模太小，工艺相对落后，还无法对Intel形成真正的威胁。

    不仅如此，Intel得陇望蜀，继续加紧对其它PC领域硬件的浸蚀。早一点的玩家都记得当年显卡、声卡、网卡等领域群雄并起的状况，而Intel逐步完善了所谓的“整合主板”，也就是集成显卡、声卡、网卡于一体的主板。此举不仅抢占了大部分低端图形芯片市场，更是大大挤压了声卡和网卡的厂商。某些当年无限风光的声卡厂商，现在也没有太多话语权。

    再近一点，我们举迅驰的例子，在笔记本无线开始走向成熟的时候，恰逢Intel高效能Pentium M处理器出台，面临市场上多家芯片组、无线模块竞争的状况，Intel果断推出了“迅驰”策略：使用Intel CPU、Intel芯片组、Intel无线模块，通过Intel认证，才能使用迅驰的品牌。

    正是通过这些手段，Intel对PC硬件的控制越来越强，占据几乎是绝对的主导地位。玩家想买什么商品，基本是看Intel想推什么商品，很少有失手的时候（例如Rambus）。Intel的策略，导致了其在整个PC端近乎垄断的地位，导致近年来面临的反垄断麻烦不断（详情参见笔者《要进步还是垄断?ATOM平台I/N之争分析》）。

CPU决定电脑性能论逐渐过时

    我们可以看到，无论台式机、笔记本还是新锐“上网本”的OEM大厂商，产品更新和市场宣传上，基本上都是紧随Intel脚步。

    正因为这样的形势和特点，Intel多年来市场宣传的策略，重点就是强调CPU。不仅自身的宣传如此，往往会有OEM大厂商配合Intel宣传。比如大家时常看到的“Intel Inside”的商标，就是Intel和厂商配合的结果。

    所以，由于多年的宣传，CPU决定电脑性能论形成了，不仅是在不具备IT知识的大众用户中，就算是很多具备IT知识的人、甚至是部分DIY发烧友当中，CPU决定性能论也是大有市场的。较早之前，受这种氛围的影响，笔记本、品牌台式机常常会出现用一颗强力CPU，而内存、硬盘其它配置不合理，使用集成显卡。当时很多DIY编辑都撰文指出这种配置的不合理性。

    最近几年来，由于PC技术发展方向产生了变化。Intel的这种优势地位正在受到挑战。原因就是，3D图形技术的迅猛发展。游戏、高清的迅速崛起，尤其是高清电影，使得越来越多的大众用户认识到显示系统的重要性（软解高清CPU占用率太高）。

    同时，不光是娱乐方面，操作系统的进化也对图形进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比如微软的Vista，就加入了Aero Glass的效果，对显卡的要求还不低。如果你用整合显卡运行Vista，你会发现系统非常缓慢，基本属于难以忍受的地步。

Intel的策略受到NVIDIA的威胁

    NVIDIA由于是一家以GPU为主的公司（AMD由于兼有CPU和GPU，并不偏重哪边），大力倡导GPU的作用，甚至利用CUDA使GPU运行科学计算、跻身服务器领域等。这对Intel传统优势领域构成了一定的威胁。

    不久前发生的ION平台事件可以说是双方冲突台面化的一个信号，详情还是可参见笔记本《要进步还是垄断?ATOM平台I/N之争分析》一文。由于ION在各方面的性能，尤其是图形显示性能方面领先945GC太多，而且Intel目前看来并没有正当理由和法律手段去限制NVIDIA开发这样的产品，只能是暗地里采取类似捆绑销售的策略来加强自己对Atom PC的控制。

    更为关键的是，由于ION的出现，一些和Intel合作关系不错的OEM厂商态度已经开始出现松动，比如联想，参见这条新闻《GF9400+ATOM 传：Lenovo第一个吃螃蟹》。可见ION还是得到不少厂家认可的，这对Intel在PC领域的控制地位是不小的威胁。

    此外，Intel虽然在硬件领域叱咤风云，但是他也忌惮在软件领域比其更叱咤风云的微软。之前的Win-tel联盟已经不复存在，早在AMD发布Athlon 64的时候，微软就声明只会支持一种64bit的架构，Intel因此不得不采用和AMD一样的64bit架构。而微软前不久层公开表示支持ION。

    Windows部门总经理Mike Ybarra表示：“我们的客户曾经向我们表示，他们希望在各种PC设计上都能获得完整的Windows体验。今天人们所说的‘上网本’其实就是一台小型的笔记本，而用户们希望它的性能表现能够与一台真正的笔记本媲美。ION平台和Windows Vista家庭高级版能很好配合，使消费者可以在小型笔记本或台式机获得低价、高端的Windows体验。从浏览网页到查看邮件，再到听音乐、看电影，这款设备无所不能，堪称日常计算的精品解决方案。”
 
    微软的态度，也并非没有原因。现在微软正在全力推广自己的新产品Vista，而下一代操作系统Windows 7也是Vista的一种进化。前文说过，Vista对于显卡有了一定的要求。微软当然希望硬件不会拖Vista的后腿，支持NVIDIA可以说是顺理成章。

    所以，Intel对硬件领域的牢固掌控，现在已经开始出现了威胁，而这种威胁，很大一部分来自于NVIDIA。

为保优势不惜阻碍技术进步？

    曾经在网上看过一篇科幻文章，大约讲的是能代替石油更廉价、更搞笑的能源早已开发出来，而石油大亨们利用自己的资金和势力，千方百计追杀发明者，并把这种技术雪藏起来。这，大概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阻碍进步的典范。

    当然，Intel还不至于这样做，从以往来看Intel绝不是一家保守的公司，多数时候是站在技术的前端。Intel要的，只是对PC硬件的强力掌控和自身近乎垄断的地位。同时，Intel也看到3D显示技术的重要性，再单纯靠以往那种CPU决定PC性能论宣传已经行不通了。

    Intel在展会上展出3D显示技术，虽然这种技术主要是显示器的技术而非显卡，但也从某种程度上表明了Intel开始重视图形技术的发展。Intel现在要做的是给自己时间，推出自己比较完善的图形技术的时间（类似Larrabee）。

    所以，才有OEM厂商抱怨Intel在Atom PC领域捆绑销售945GC，大约Intel现在是靠这种手段拖延和对抗。至于拖延争取到的时间，Intel有可能最后拿出与ION性能匹敌甚至超越的新硬件。假如Intel始终不能在该平台拿出自己与ION性能相匹敌的解决方案，也算是为保市场控制力阻碍技术进步的一种。

Intel和NVIDIA近年的摩擦

    07年年底，Intel和NVIDIA摩擦的传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当时流传Intel希望从NVIDIA获得SLI的授权，但是始终未果，结果Intel也拒绝给NV提供45nm Core 2的详细参数，导致NV相关芯片组无法充分发挥CPU的能力。

    到了08年，双方的摩擦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升级。年初开始，NV就提出了“优化PC”的概念，并且一年来始终在大力推广和宣传。所谓优化PC，则是多年前反CPU决定电脑性能论的一种演化，提倡电脑合理搭配CPU和GPU，避免出现高性能CPU搭配低性能GPU的状况。从事实而言，优化PC还是很有道理的。

    08年年中，随着NVIDIA Tegra GPU的初露头角，双方的口水战进一步升级。Intel在IDF上发言说显卡将会逐渐消亡，NVIDIA则说CPU不再是电脑的主宰。

    08年年底，NVIDIA推出了ION平台，双方的冲突真正的逐渐表面化了。这是真正意义上NVIDIA的整合芯片解决方案比Intel的性能领先太多，同时OEM大厂商出现了态度的转化，还有微软的态度，都使Intel感受到了威胁。

    虽然，NVIDIA和Intel相比，无论规模、生产能力（NV属于无工厂纯设计企业，Intel全球皆有工厂，产能巨大）等方面，都只能说是一家小公司。目前还无法对Intel的市场主导地位有什么实质性的撼动。但从防患于未然的角度出发，Intel诉诸法律行动，完全可以理解了。

双方可能出现的结果

    遥想当年，Intel拿授权问题卡VIA，迟迟不给其芯片组正式的授权。正是从次之后，本来还能在芯片组市场分一杯羹的VIA一蹶不振，逐渐淡出了芯片组市场。现在，当地位受到影响的时候，Intel故伎重演，再次举起法律大棒。双方最后结果会如何？NVIDIA会不会成为第二个VIA呢？

    “我们会努力在相关的法律争端中去赢取胜利，根据协议的条款，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和信心取胜。当然，我们也会在产品规划方面做好各种准备。”Drew Henry如此说。

    根据Intel提交的申请，涉及范围主要是未来将内存控制器集成到CPU内部的产品，不包括现在市场上销售的产品。也就是说，Intel主要考虑的是未来对NVIDIA的限制，而不是现在。

    和VIA不同的是，NVIDIA不是一家以芯片组为主的公司，毕竟它的核心业务在于GPU，而不是芯片组。如果Intel申请成功，必然会对NVIDIA的今后芯片组事业造成很大的影响，所有产品都可能会重新开发。而重新取得Intel的授权，Intel肯定会有更多的要求。由于两家公司规模之悬殊，在Intel的打压下，NVIVIA恐怕不得不低头。

    如果NVIDIA胜出，实际上对Intel影响反而不大，因为最多也是维持现状。而且目前还不清楚双方的交叉授权协议到什么时候终止。合同总有结束的一天，NVIDIA总有一天会因为芯片组的授权问题和Intel坐到谈判桌上。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双方和解。从根本上来说，双方的主力不在同一个产品领域，没有根本的冲突，双方如果各自出让一些自己专利的许可，和解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要看Intel希望对PC硬件领域的掌控到一个怎样的程度。

对消费者的影响

    Drew Henry指出，如果Intel获胜，那么对消费者将是一件“terrible”的事情。虽然用词有些夸张，但对消费者来说，垄断绝对不是好事。大家可以看看在操作系统领域的现状，微软垄断，正版的Windows和Office对中国普通用户来说几乎是天价（微软并非没有竞争对手，它的对手是盗版）。

    Intel垄断，举个简单的例子，在Atom PC平台，现在你只能装XP，无法玩游戏，不能流畅看高清。确实有很多人买上网本只是为了上网，但也有很多人有游戏、高清或者是Vista的需求。更何况Atom PC的应用不仅仅是上网本。而像这种策略，影响到了其它厂家的技术进步，事实上造成了消费者无法用到高性能的产品。

    所以，垄断的后果，消费者只能用厂商提供的产品，没有了更多的选择，甚至无法选购性能更好的产品。只能等待Intel某一天能够提供足够强大的硬件平台。

    站在OEM厂商的角度，同样不希望Intel垄断，观察OEM大厂的产品线，可以发现他们愿意尝试不同的产品组合。无论笔记本还是上网本，多一些选择，总比全线都是945GC要更好。

    因此，无论从消费者还是OEM厂商，某些时候甚至是Intel自己（例如面临反垄断诉讼的时候），一家独大的情况都是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无论法律上怎样解决，消费者始终希望最终的局面是Intel和NVIDIA达成共识，不过在授权问题上过多纠缠。如前文所说，双方的产品线并没有本质的冲突，需要的只是Intel出让一点对PC硬件的绝对控制权。而且只要Intel这个领域有新产品出台，比起NVIDIA来说，占据市场主导的机会要大得多（现在没新产品都已经是最大份额了）。双方合作，共同提供给消费者真正性能先进的产品，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结局。■<